文:馮顯峰
二零零九年五月九日香港演藝學院上了四段以「線」為主題的舞蹈《舞‧線》,一致藉著舞蹈尋找答案。舞蹈由學院的舞蹈學生擔任舞者;四種風格,一個主題,四種探索。
伍宇烈編舞的〈有樣學樣學樣板〉嘗試重新審視芭蕾舞;第一幕以芭蕾舞姿勢配以旁述,最後一句「Sissonne Ouverte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似乎是想讓觀眾看一場芭蕾的革命。由傳統到現代,無疑芭蕾舞的世界在過去一個世紀正展開一場革命;不再著重華麗的舞步,而是更重視舞者肢體所傳達的信息、情緒。最後一幕〈中國人跳芭蕾舞等於中國芭蕾?〉,伍把問題拋給觀眾。台上明顯只見一群中國人在跳充滿西方氣息的芭蕾群舞,這華麗的畫面又與中國文化的敦厚沉實相違背,算不上中國芭蕾。伍所提出的已不單是舞蹈,亦及生活、社會、甚至政治的層面。表面上似乎擁有許多東西,但實際卻是一無所有;樣板是給人參考而已,需要為它注入新元素。
張建民編舞的〈瀚海夢欄杆〉為中國舞,欲尋古今之情緣。作品從唐詩人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取得靈感,詩本是關於送友的,但張抽取了當中壯麗的北國風光呈現在觀眾眼前。作品共四部份,第一部份可見一個現代的繁忙都市,了無生氣;第二部份是一種戰士的搏鬥,配合之後的梨花景象,張似乎想道出在古代即使是在激烈的工作,但亦沒有忽略周遭壯麗的風光。最後,舞者二人舞出一絲又一絲無奈,是想宣洩對現代生活的無奈感嗎?繁華都市的另一邊,其實充滿自然的壯麗。當都市人在這一邊感到生活的無奈時,何不摹效古人做法,走到都市的另一邊,投身那個充滿詩意的國度?
李華倫編舞的〈脈動〉探索音樂與舞蹈的關係。台上有四位弦樂手,舞者的肢體隨著音樂的節奏時快時慢,時而有力,時而軟弱。視覺上舞者的肢體似乎是將音樂實體化的托體。此舞的音樂由台上四位弦樂手奏出;弦樂手成為了舞者的中心、舞蹈的起點。脈動,想必李華倫認為舞蹈就是音樂的脈動所形成的。筆者不盡認同,舞者不時在毫無音樂下舞動肢體;與其說舞蹈的脈動,倒不如說兩者是相輔相成。音樂及舞蹈皆可獨立存在,將二者結合又會產生另一種滋味。
鄭宗龍的〈白膠帶〉為現代舞,摸索焦慮與焦慮之後。開始時台上已呈現了不同焦慮時的情況,之後見到舞者慢下來,作出理性與焦慮的搏鬥。尾段一眾舞者變得越來越瘋癲,似乎理性已敗給了絕亡。幕再拉起時,觀眾準備拍掌時,台上舞者再次狂舞,似乎想道出現實生活中,焦慮不能就此完結,始終都需得到解決,否則焦慮之後仍是焦慮。最後幕終於再一次落下,但焦慮似乎亦未能得己消除。筆者很欣賞這段配合《拉德斯基進行曲》作品228的處理,因這首曲有個傳統,就是演奏時台下觀眾會為台上樂手打拍子。當天傍晚則藉著第一次落幕後,觀眾的鼓掌而達到效果;同時,亦藉觀眾掌聲鼓勵台上焦慮的舞者,推動他們走出焦慮。整個演出,舞者都是孤獨地與焦搏鬥,可能要解除焦慮,正正需要尋求幫忙,合力擊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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