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07

可一不可再的《賣命引擎》


2010年的「新視野藝術節」1015日開始舉行,至1121日。「新視野藝術節」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期望為觀眾帶來全新的藝術視野,而今年已步入第五屆了。互動感應的舞台裝置融合形體劇場,對香港觀眾而言,相信確是讓人耳目一新的。筆者所指的便是澳洲Chunky Move於葵青劇院演藝廳的跨媒介作品《賣命引擎》(Mortal Engine)。筆者看了1023日的夜場。
《賣命引擎》利用紅外線偵測舞者的身體,經過電腦程式的處理,再打出不同的燈光,播出各種的音樂,與舞者即興互動。演出由一位在斜台上呈胚胎形態的舞者開始,之後,眾男女舞者時而對跳,時而以獨立個體互不相干地舞動肢體,最後被視為全夜亮點的七分鐘激光下舞動,尤如走進他世界,結束表演。編舞家格迪恩‧奧巴扎克藉舞者的肢體、脈衝般的電子音樂、傾斜的舞台,在短短七十分鐘,呈現了人生於世,與己身,與他人之間的連繫與疏離、壓抑與掙扎的對立。筆者對當中兩幕尤其難忘,一是一男一女依於該豎立的斜台平面舞動;二是上文提及的那七分鐘。
男女舞者在豎立的平面尤如同床密友,本來二人也安然躺在那「床」上,做出相互平衡與支撐的動作,但漸漸女舞者嘗試與男舞者者分離。如厚膠紙的音樂,讓女舞者移動時在「床」的黑影就如厚厚的強力膠紙,使女舞者多次嘗試亦未能掙離男舞者。不久豎立的平面除回斜台,讓觀眾進入另一空間,女舞者夢的空間。在這「夢」中,女舞者獨自在那廣大的斜台上舞動,與眾多黑點投影進行互動。這些黑點時而隨著女舞者的舞動向外散,使女舞者肢體的力量得以向外擴展;時而像寄生蟲纏著女舞者。後來另外四位舞者加入,與女舞者一起扭曲著肢體,及後更從斜台滾下,如同「夢」世界的崩塌,女舞者又回到豎立了的平面,又睡在男舞者身上。這幕呈現了現代男女之間的關係,過了蜜月期,便開始有分的衝動。不過,在城市生活的種種無力與空虛中,往往就是因為枕邊那人使之安眠。
末段的七分鐘,舞台充滿煙霧,後上方射出螢光綠的激光,一名男舞者立於其中。這激光不旦作用於台上,而是射穿「第四面牆」,把觀眾夾於兩面「光牆」之中。配合著震撼的脈衝音樂,激光掃射整個劇院,使每位觀眾也感受到那被壓迫的感覺。「光牆」移回台中,原來有女舞者在此,那立著的男舞者與「光牆」抗衡,以免「光牆」把女方傷到男女舞者繼而從上走,恍如挑戰那力量的源頭。舞蹈亦隨著二人手部的舞動而慢慢進入尾聲。在那冷酷的綠光中,男女二人之間的扶持,顯出人與人之間結合力量之大。可惜筆者不是坐在中間的座位,未能在「光牆」間感受著男舞者為女舞者推開、抗衡「光牆」的力量。《賣命引擎》在七十分鐘以肢體、光影、聲音、舞台裝置把觀眾帶入了眩目的國度,這種種原素也充滿力量,在觀眾的記憶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深刻印痕。
現時不少舞蹈作品皆以影片存檔。影片有其獨特的長處,例如可以利用變焦放大舞者的肢體及表情,讓觀眾看到更細膩的演出。不過,真正的《賣命引擎》是無法影片再現的。一來,其燈光與音樂是隨著舞者的肢體變化,與之互動即興而產生的,所以每夜的演出已是不同;二來,《賣命引擎》最後激光射穿「第四面牆」讓觀眾親歷「光牆」的壓迫感。這些也是影片無法再現的。《賣命引擎》可以說只能在劇場欣賞到的演出。可惜Chunky Move只是利用自己的斜台。若然他們將舞台與當地劇院的特色再融合,例如利用葵青劇院聞名的旋轉舞台,可能會使每次的演出更加可一不可再。若然做到這點,說不定會使舞迷更有衝動特意到某地重看《賣命引擎》的演出。
若在其他華語地區演出,筆者希望不要用《賣命引擎》這翻譯,以《朽之引擎》可能更好。因為以「賣命」翻譯mortal並不恰當。Mortal原指朽身,常被指稱人。Mortal Engine是否要問──在現代都市社會中,人是否成了一台機械化的引擎?如何不成為時代的巨輪?在工具理性主導的社會,人們如何突顯其自主性,避免疏離、抵抗壓迫?也許,這些亦是格迪恩‧奧巴扎克想藉著此作向現代人發問的。
Photo Credit: Gaye Gerard/Getty Images (上); Julieta Cervantes (下)

2010-11-30

散步

很久已沒寫隨筆。

週末出席了國際舞蹈研討會,聽著不少舞蹈界的前輩,
被邢亮當頭棒喝,聽王玫老師分享舞蹈的主觀與普世性,實在獲益良多。
下午的「八卦拳與接觸即興」工作坊,老師一句「奧妙就在變化中」;
晚上Justyne和丹琦的舞蹈印證了那話,受著時間逝而不可留的無力。

昨天下午聽著Philip Glass的Tirol Concerto for Piano and Orchestra 2nd Movement,
是那舞的歌。輪轉般的曲式,流逝中的舞影,襯托著散步所見的景像。

伯宿222 餓了便出門
情人路上 竹枝隨風飄揚 葉徐徐落下
校巴站 Tommy下車彼此打了招呼
人文館 把書本放在那熟悉的 滿滿的信架
新亞梯 一棵一棵樹木 一級一級石梯
科學館 遇見好像瘦了的高生 跌了iPod
Medcan 點了茶餐 呷著熱菊蜜 看著人們進入離開
百萬大道 他她她他 在身邊走過
兆龍樓 取了成績報告單 推開玻璃門
百萬大道 她他他她 進入又離開了我的視域
邵逸夫堂 借花敬佛 放下書本便離開了
蒙民偉樓 與不曾見面相識的同處一升降機
七樓走廊 有人下課 有人仍在上課作匯報
新亞飯堂 坐下 與ET聊了數句 起來 走了
新亞草地 我走到哪 太陽一直在那裏 陽光穿過葉縫
小百萬 看著有人走上校巴 很多人在巴士上坐著等著
情人路上 竹枝仍然隨風飄揚 葉還是徐徐落下
伯宿222 坐著 飽了

差不多四十五分鐘的散步 在那流走的音符伴隨下 感受著流走和捉不住
熟悉的朋友只是打個招呼 好些是聊上兩三句 接著便各忙各的
秀麗的面孔只會在眼前一秒 兩秒 之後便消失得如未曾見過
康德為人熟悉的下午三時散步 又會否同樣感受著變遷和留不住呢
每天如是的散步是為了捉回那曾經留不住嗎
還是感受著另一意義的改變嗎

下次散步 不知會否重遇昨天的某人某事呢

2010.11.30 佡檒

2010-11-17

古希神話逆轉主客因果 ─談Galatea & Passenger

信報財經新聞 P48 | 文化演藝 | 舞評 | By 馮顯峰 2010-11-17

攝影:Cody Choi

Neo Dance HK 於9 月24至26 日在牛池灣上演了Galatea & Passenger ,筆者看了9 月25 日的夜場。 Galatea & Passenger 由李思颺和王丹琦分別編出古希神話及「夢境攝錄機」,湊合出精采夢幻的一夜。

有待突破的乘客

王 丹琦的Passenger 的概念在本年初已「啟程」。 第一站為《六翻自己》系列第一回,乃4 月在廟街榕樹頭旁夢遊般的環境舞蹈;第二站為《六翻自己》系列第二回,乃5 月的《六人獨舞》,王在其獨舞《乘客》中實驗了自己的「夢境攝錄機」;而當晚的Passenger 則是兩站的結合。相比第二站的《乘客》,舞者多了,電腦影像王也別具心思,使整個畫面也豐富起來。舞者充滿幻想的舞步,結合電腦影像的投射,讓觀眾看到那 純粹的美。由於當晚再用「夢境攝錄機」的概念,令看過《乘客》的觀眾少了驚喜。此外,王亦須注意舞台的設置。有別獨舞《乘客》的單面 台,Passenger的三面台使左右兩側觀眾未必能將舞蹈與影像結合,浪費了王在編舞和影像設計下的心思。筆者對王在《乘客》的演出仍念念不忘,希望他 將來能編出更好的作品。

簡單而精采的逆轉

話 回半場休息前的Galatea。Galatea 取材自雕塑家(Pygmalion)與大理石像(Galatea)的古希神話:雕塑家愛上了自己雕的Galatea,並求愛神維納斯賦予石像生命,讓他們 可以真正地談戀愛。李編的Galatea 由李思颺當雕塑,王丹琦則為雕塑家,並重了Galatea 的主動性。由開始時Galatea 被雕成,繼而獲得生命,後模仿雕塑家,甚至有反控雕塑家之象,最後呈現出雕塑家的無力和空虛。

李思颺於今年中才從德國回港,她在接受媒體訪 問時曾說, 兩年來在德國巴馬海港舞團(BallettBremerhaven)當獨舞員,她得到最多的是身體與肢體的嚴格鍛煉。這都能從舞中李的足尖動作,以及其腹 部動作的力量見得。另外,Galatea 舞台設計以白色為主,簡約的設計中卻充斥象徵符號:小雕像、黑幕、搖控、黑漆等,實在讓筆者料想不到。

筆 者最欣賞的是當中一套重複了三次的動作。通過運用不同的方法處理,使舞蹈動作和意思上也逐層推進。首先Galatea 模仿雕塑家的動作,是惹笑的愚昧。第二次李思颺巧用了舞蹈無語的優勢,將動作來個倒帶。所呈現的不止是事件時序上倒轉,而是連因果主客關係也倒過來了。本 來雕塑家的動作是主是因,倒帶的過程中反成了Galatea 動作的果,成了客,動作便帶點詭異了。倒帶回到開始,這套動作又再呈現在觀眾眼前。不過這次不是二人共舞,而只剩下雕塑家獨舞。觀眾記憶中還留雙人舞的兩 段殘像,眼前畫面難免使人感到孤寂無力。到底Galatea 活過來會否只是雕塑家的妄想呢?簡單的一順一逆再一順,便將觀眾由惹笑帶到詭異,再勾出心深處的焦慮和無力感,處理得實在精采。

現實的主客因果逆轉

當 神話落回現實,這番逆轉帶出兩段思緒,一正一負。第一段思緒是有關藝術創作的特質。正如德國哲學家阿多諾所言,藝術有非理性的部分。或可不受因果的規範, 亦無必然的主客關係。例如:編舞不一定要先想好所有舞步。很多時是一個舞步的發動,身體便會自然生成下一個意外的動作,放諸其他藝術亦然。

第二段思緒落入理性的科技。雕塑家用遙控控制Galatea,但最後卻因Galatea 的不存在變得無力、焦慮。這正反映自十八世紀工業革命後人類和科技的關係。起初科技確是提升了效率,為我們帶來方便,但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地球生態出現失衡,我們因人與人的疏離、生活節奏的急促而變得無力,甚至有人恐懼沒有電腦、冷氣的日子該如何過。今天,科技似乎已反控我們的生活,成了我們的主人。當下我們實在需要反思人和科技的關係。因為其中主客因果關係逆不得、亂不得。

「香 港舞蹈節」正式在今個月開始。「國際舞蹈研討會」的舞蹈表演《匯》中,將會有李和王合編的Galatea andPygmalion,同以古希神話Galatea 為起點。不同的概念、近乎不一樣的動作、完全不同的結構,會為觀眾和筆者帶來怎樣的體驗呢?(作者按國際舞蹈研討會──《匯》,11 月26 至27 日晚上八時在香港演藝學院戲劇院舉行。)

馮顯峰

2010-10-06

櫻花之美

   今天洛楓老師的課上

      論及梅艷芳  
  櫻花 

    死亡  
 美


        回到宿舍

   想起這電影

這歌曲

    這詞

啊 這便是櫻花之美
2010.10.6

2010-10-01

順著 逆著 拆著

寫字  紫色 花 美
躺著  音樂 舒 伏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累了 遲了 訪問 匆忙

在舞蹈中得著一個寧靜的空間
在肢體裏感受自己一天的種種

順著 將生活呈現
轉逆果因把 著逆
現拆顯著 盾將矛

原來 我的生活與泡影無異
幸好 得著兩小時悠悠舞時

2010-09-11

浮沉的一夜 [黃靜婷舞蹈劇場《日夜沫了》觀後感]

「孩童,已不身在夢境,處於繁華光速流離的都市,在無常無意之間,沫了……
空,間隔著你、我、他的日與夜,在必然重覆的片段中,生活和生存之道,也許在於我們怎樣調配自我……
分裂、重組、分裂、重組、分裂、重組、分裂……之間,人和情和事,你和我和他,過去曾經,失去過甚麼得到過甚麼?相信過甚麼忘記過甚麼?堅持過甚麼放棄過甚麼?現在當下,應珍惜甚麼?」

以上是Chloe於場刊中所寫的編舞的話。

夜半 奏出零散的樂聲 伴隨零落的人 心境平靜
城內日出 循環的情景 碰見冷淡的人 變得麻木
大舞臺 各人為外形籌謀 越見瘋狂 使人乍目
蘋果 二人互相微笑 互相幫忙 感到溫暖
大龍鳳 彼此相爭 彼此相依 吵中帶情
城內入夜 迴響的音樂 眩幻的影子 鑽入內心
童夢 一切進入黑色 無情的畫面 心生寒意
沫了 一人的加入 未知好壞 樂擊心扉

在舞者大布景燈光音樂前 度了浮沉的一夜

《日夜沫了》
黃靜婷舞蹈劇場
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2010.9.10 20:00

Photos:
日夜沫了 - Chan Lap Yee Yvonne:
http://www.facebook.com/album.php?aid=223252&id=630273363
《日夜沫了》"The Living Split" - Seeforpig Kwok:
http://www.facebook.com/album.php?aid=241377&id=655997222

2010-09-05

在生活泡影裏聆聽心中聲音 [黃靜婷舞蹈劇場《日夜沫了》演前文章]

信報財經新聞P45 | 文化評論 | 舞評 | By 馮顯峰 2010-09-09

  「多少個日與夜,多少個重播的片段?」這是黃靜婷(Chloe)下一個編舞作品《日夜沫了》宣傳單張上的發問。短短十四字,卻是不少香港人的生活寫照。

以舞詰問生活
  Chloe由美國修讀舞蹈碩士歸港,感受著急速與悠閒,擁擠及寛廣的對比。無奈的是,受著密集環境與身邊人海急速步伐催趕,久而久之,那異地「慢下來享受生活」的態度也被「撥亂反正」,回到「教舞、排練、演出、教舞……」的趕急生活。相信這不止是Chloe的無奈,不少海外歸來的讀者亦然。縱然我們心神嚮往的空間是何其廣闊,但這狹窄的生活空間,卻將之侵蝕。以此為起點,Chloe兩年前(2008)便向有關部門提交建議書,欲藉舞蹈思考自身與城市的關係,如何在這城市環境中自處,這便是《日夜沫了》的起點。

  經過兩年的孕育,期間製作了《植聽》、《潛.在動》等舞作,Chloe對生活的看法有著不少改變。《日夜沫了》由十二段有關城市的場景片段組成,當中有呈現整個社會、一個社區或一人的畫面,亦有些片段會窺探內心,自我檢視。總的而言,是生活各面向的呈現。《日夜沫了》不是要說出Chloe的理想生活,而是藉著舞蹈豐富的詮釋空間,讓觀眾受劇場裏的第一身直觀體驗,衝擊著內心深處的率真之情,反思今所追求的效率、物質的意義所在,尋回各人獨有的理想生活,以免走進本末倒置的死胡同裏。

鋁架與城市間格
  《日夜沫了》除了運用原創及改編音樂外,另一個亮點便是六米高、九格的鋁架(Scaffold) 佈景。問及Chloe為甚麼會想到用鋁架作佈景。Chloe的答案是:「屋」。有天Chloe回到家中,覺得屋子的空間很小;之後走到街上又是一幢幢的住宅大廈,一戶佔一格。想到我們的城市是這樣的壓迫,而壓迫的環境牽動著我們生活的態度和呼吸,於是便想佈景予人相同的感覺,經和佈景設計師李智偉討論後,貫設環保的宗旨,便選擇租用建築用的鋁架,好使演後不用丟棄。訪問間,從Chloe口中得知,藉著麗昇高空作業台有限公司老闆及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廉價地分別租出鋁架及校園內的場地,使得《日夜沫了》能在真實佈景綵排近兩個月,而非只有入台前數天和佈景的磨合時間;亦不用只靠幻想,有助充份運用佈景。由於佈景龐大,置於室外,綵排時能量消耗得很快,頗為辛苦。不過,因著天上雲在變,路上車在響,使得編舞和舞者每天綵排都面對新的元素,豐富舞蹈。

  Chloe在演前的一個環境舞蹈工作坊引導參與者思考生活中的種種瑣事,如:我們起床的動作是如何的?潄口用的杯子是置於左還是右?此刻我們才發覺在急速的生活節奏中,於市區一幢幢高樓大廈包圍下營營役役,身邊的種種事態變得如泡影般模糊。在工作坊中,筆者更有機會一睹及一登佈景。站於其下,猶如站在高樓下,猶如創意書院旁美仁樓的鏡影。縱然Chloe的概念是源於屋,但鋁架給人的想像卻不限於此。吾人可能會見到櫉窗的陳設架、九宮格、百子櫃、信箱……筆者走上鋁架第三層,高處不勝寒,懼從心起。回想我們每天在數十層高的摩天大廈處之泰然,確有違人對高恐懼的本性。再看鋁架,其顏色及四四方方又給人一種冷且硬的感覺,這是喻意香港的生活嗎?劇場內Chloe又會藉著鋁架呈現怎樣的城市面貌呢?在這九個方格裏又會訴說些甚麼故事呢?
  
在城市的泡影中,人們活得麻木,對周遭事情未盡留意。吾人在城市中正要覓一空間,靜下來聆聽心中的聲音。也許,劇場正是這樣的理想空間。

馮顯峰


《日夜沫了》黃靜婷舞蹈劇場
演出日期:10-11.9.2010 (星期五及六)
時間:8pm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票價:$160 (全日制學生半價)
每次購買正價門票10至19張,九折;20張或以上,八折
節目網址: http://www.dancinghk.net/thelivingsplit
節目查詢: 9172 5416 / info@hubk.hk

2010-08-09

流浪者之歌


「如是我聞。火旅行的人絕無快樂,羅希塔!活在人的社會,
最善良的好人也會變成罪人……那麼,流浪去吧!
流浪者的雙足宛如鮮花,他的靈魂成長,修成正果;
浪跡天涯的疲憊法去了他的罪惡。那麼,流浪去吧!
他的福份跟他一起作息,跟他一起站立,睡眠,
如影隨身和他一起移動。那麼,還是去流浪去吧!」
--大神梵天曉諭一個名叫羅希塔的青年,摘自《婆羅門書》

林懷民所編的《流浪者之歌》是從赫曼‧赫塞根據佛傳改寫的同名小說出發,刻畫求道者虔誠渴慕的流浪生涯。

沙啦沙啦,看似沙粒的澄黃稻殼從天降下,打在求道者的身上。
這是流浪的開始,經過聖河、看過樹祭、火祭……
聽著一眾信眾,因著生命的無力,
痛苦的掙扎著、寧靜的坐著;
眾人的俯拜、孤身的禱告。
最終,也只為尋求那超越的奧義……
沙啦沙啦,包含一切的生命之河仍然落下,擊著流浪者的胴體。

眾舞者散後,台上剩下一人,一直毫不起眼的一人,
他在那殼河擺渡,畫上一圈,一圈的漣漪,
簡而大的曼陀羅,一圈,一圈地形成,
眾人偋息著,注視著其生成,
擺渡人緩緩離開,
幕徐徐落下,
啊!是難能可貴的平安及寧靜。

赫氏的《流浪者之歌》,讓我感到那苦、慾、奧的經歷;
林氏的《流浪者之歌》,讓我感到那大、那超然的奧義。

面對這震撼的舞作,我不敢就其寫甚麼,就以這寥寥數語,為是夜所感留一點痕……



雲門舞集《流浪者之歌》
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2010.8.8 20:00

2010-06-22

己和宇之間-六翻自己之《六人獨舞》(刊於《舞蹈手扎》Aug/Sep 2010)

文:馮顯峰
圖:Jesse Wong (http://www.facebook.com/album.php?aid=116996&id=677398989)
Seeforpig Kwok (http://www.facebook.com/album.php?aid=209214&id=655997222)
(這夜筆者欣賞的是當代舞,不要說當代舞,就連舞蹈這一藝術也令不少人卻步,因著其無言的難明而卻步,而當代舞更可說是不同舞種中更難明的。筆者,賞舞的經驗 也是短短一載多點兒,而這次更只是筆者第五次欣賞當代舞,實屬初哥,以致以下舞評未必太專業,亦未必太獨到,但也希望讓這世人以為難明的藝術,稍稍變得淺 白點便好了,亦藉文字把是夜記憶凝住。)
2010年5月8日於香港兆基創意書院多媒體劇場上演了「六翻自己」的第二回── 《六人獨舞》。「六翻自己」是由六位由香港出身三十歲前的舞者(分別為張學良、王丹琦、梁芷茵、黃靜婷、許俊傑及郭曉靈,六人皆是香港演藝學院的畢業生, 三男三女的陣容是要道出舞蹈可非其中一個性別的專利嗎?)及好幾位幕後統籌的結晶品,目的為九個字:「發展 呈現 香港 現代舞」,乃香港當代舞的真實探 險。其第一回是這六名舞者到不同的地方探索,進行了六場不同的環境舞蹈。可惜筆者因為消息不靈光,無緣欣賞第一回,只好「跳步」欣賞第二回──六人獨舞 吧!經過第一回的環境舞蹈,未知一個又一個的地方會為這六位年輕編舞家帶來甚麼衝擊,他們又會呈現怎樣的畫面,搞動觀眾的心扉呢?
入場時,因為是夜是六段獨舞的關係選了第二行中間的位置。此時,台上有一排骨牌井井有條的立著,但相信稍後便會一塊一塊倒下吧。坐下時回想(算是)筆者的第一位當代舞老師──梁家權先生說過類似的說話,「不需要追求(理性上的)明白,只要當下的感受便是了……」。
井底之蛙
節 目正式開始,一支聚光燈照著一位舞者,張學良。燈光好像為他劃出空間的界限,張只能在這空間中舞著,緩慢地舞著,不久這小小的空格似乎已不能滿足他,他嘗 試突破那空間,一試,另一支聚光燈亮了,為他開闢了多一格的舞池,跳著、踏著……舞池又多了一格,又多了一格……就是這樣張便走到骨牌的起點;同時,舞池 又只剩一格,舞台後面出現了一排數字隨時凖備倒數。張推下第一塊骨牌,骨牌一連串倒下,張與觀眾的視線沿著骨牌倒下,停留在終點幾層高的層層疊上。牆上的 數字開始倒數,張捉了狂似的把骨牌的木塊推至層層疊下,竭力把把木塊放在層層疊之上。因為設了一支咪在台邊,木塊堆搭的回音充斥劇場,令劇場中形成了一種 無形的壓迫感。急速的堆砌使大樓開始搖搖欲墜;再塔一塊,大樓迅即倒下,其聲音劃破了之前的壓迫感,凝住觀眾的呼吸;下一秒,台上台下的人心中也湧出一股 沮喪的情緒。接著,張的肢體是被動的,沉重的舞著。一輪舞動後,張停了下來喘息,右手捉著衣服撥涼,這時的他流露了稚氣,亦使筆著想起小時候在樓下公園玩 耍後,也是以同樣方式撥涼,只是越撥好像便越熱,越熱又越撥得快。張也是一樣,撥涼的速度節奏加快,同時身體的其他又開始舞動,而且更多了跳躍的動作,把 空間盡量擴大,看來之前的沮喪蒸發去了。音樂徐徐放慢,張又回到台中的一個空格了。他又被框住了嗎?非也,他走了下台後方,走著走著,光也暗下來,張的背 影變得模糊下來,就好像越走越遠,消失於黑暗中……舞後得知張在第一回時,是在蘇屋邨進行環境舞蹈。這地方是他小時候居住的地方,亦是香港最老的屋邨之 一,可惜已陸續被拆卸。歲月神偷、強拍條例,使舊區的聲音又顯現在新聞紙上。筆者不知舞中那幕喚起了的兒時回憶,會否同是張在蘇屋邨與鄰人回憶的一部分。 筆者在新加坡居住屋邨時,充滿著與鄰家朋友共度放學後的光陰的回憶。今日在香港,超長的工時,成人為金錢奔波至晚上;為增加自己的競爭力,小朋友放學後又 要學這學那,回到家天也黑了。睦鄰關係仍存在於香港這過份工具理性的空間嗎?執政者、當權者又有多少人能明白空間可以存有的回憶及關係呢?而這些對人的價 值又豈是可量化的呢?
乘客
在台燈熄後,台後白幕升起了,獨舞繼續。王丹琦棒著一個白色的箱子出來。幕上一口氣吹散的白煙,為舞蹈揭開序幕。幕上王打開iPod,戴上耳筒,走上巴士,坐下;台上王「打開iPod」,「戴上耳 筒」,走上「巴士」(白箱),坐下(白箱),王已開始舞蹈。在王的舞蹈當中,總覺得他不能是流露著自己的情感,更是有東西想告訴我們。就好像啞巴以手代口 一字一字的告訴我們,我們又可有放慢腳步留意這不可思議的語言嗎?在錄像中,我們由沙田去到了德國,撞著便是一連串奇幻的錄像;現實裏,王的肢體隨著音樂 與錄像的加快,使得本來虛的身體化為實的,然後錄像傳來一對話,原來是王的太太問他身在何方,王亦自問我究竟在哪裏呢?王發覺自己原來仍在沙田,只是做夢 而已,最後又以吹散白煙為結,好像表示該夢不著痕跡地消失了。有觀眾後來說,舞到王的自問便結束就好了,留下一絲的餘韻。筆者也覺得這一絲餘韻,就如中國 畫般,留一點白,足以令人回味。不過,王的表演實在精彩,縱然王演後說自己只給自己五十分,但在場觀眾(包括筆者)也認為王的發揮已經很好,屬上品之作。 王藉著舞台,完成自己欲擁有的發明:「夢境攝錄機」,還把自己的舞境與眾觀眾分享。王同時以肢體展然夢的特性。我們入夢時總是不知不覺的,要分出是夢是現 實,實不容易。不久,我們夢中的時間開始走得比現實快,使人沉醉於奇幻之中。可時到最精彩的位置時,我們又慢慢能從種種的不可能,開始意識自己原來在作 夢,繼而漸漸由虛回實,醒了過來。夢裏的自己既是自己,亦不是自己。基於這兩種面向,若能把夢境抓住,說不定為吾人提供不少靈感。這次便是王作了的示範, 不知將來,他又會將另一個怎樣的夢播給我們呢?
現在完成式
現在完成式,一個為人熟悉的時態,亦是筆者兒時學英語時覺 得最難掌握的時態。現在完成式,既是形容過去的事,但又不是簡單的過去式;現在完成式,既是在現在表述一些事,但又不是拡白的現在式。現在完成式就是這種 複雜的時態。這舞的舞者是梁芷茵,但一開始時,台上的主角似乎不是梁本身,而是梁棕色的頭髮。梁的舉首投足,都是圍繞那長而微捲的頭髮。一輪沉靜的髮之 舞,梁的主體性因著頭髮拮到了面,得以浮現出來。這個浮現才使筆者發覺原來梁身上有不少髮夾。梁開始以髮夾束起,每一下的束髮,都流露出其女孩子氣。但多 番的夾髮,似乎梁也未能滿意,於是她留露出邪惡的神態,隨著小提琴的琴音,以剪刀為弓,頭髮為弦,上演了一場剪髮惡作劇之舞,以破壞的心情把長髮灑脫的剪 掉。直至地上舖滿碎髮,長髮變為蓬鬆的短髮,這小朋友的惡作劇再予以停止。梁回望著地上的碎髮,流靈出空虛的感覺。梁的肢體與地上的碎髮形成張力,將這獨 舞推至沉重的一邊。最後,梁簡單以吹散地上的頭髮,為此獨舞畫上句點。這樣一吹,實在猶似佛教中的沙畫曼陀羅,一吹便使空虛達致空的境界。演後,梁透露這 段獨舞,是因著第一回環境舞蹈時,發現維園的空間原來不斷地變化,但往往我們所留意到的,都是一點的狀態。梁認為頭髮亦有著相同的特性,我們只有頭髮太長 要打理時,與及頭髮剪掉時才注意到頭髮的存在,但往往忽略了其由短慢慢變長的過程。筆者認為這亦是普遍香港人在人生中常見的現象。在 香港中,「善用」工具理性的他們,時時只會留意到手段是否能達成目的,但期間的過程卻往往被忽略的。這樣忽略過程的人生態度,往往亦是吾人感到空虛的主 因。因為我們從沒動用我們可貴的價值理性,留意這過程的變化,當中內含的價值。就正如5.16補選一樣,不少香港人只是著眼於這補選是否浪費了一億五千萬 的公帑,卻忽略了整個補選過程中表達公義的價值。佛家曼陀羅的精粹,不只在於最後吹散沙畫空的一瞬,同時,僧人亦著重於在製作曼陀羅時,他們在製作過程 中,仍是投入、誠心的。縱然我們人生中走到最後難免一死,歸於空,但一生中的過程是否已全心投入,亦是重要的。
框框
三 場獨舞過後,是一中場休息。工作人員搬了兩塊黑板放在台前中間位置,遮蔽著舞台發生中的事。筆者想著為何要搬兩塊板出來呢?接著,更欲走到台側窺看板後發 生甚麼事,不過最後也是壓抑了自己的求知慾。幸好,這個求知慾被壓抑了。中場休息完畢,舞台的燈亮起。眼前是一個可怕且震撼的畫面。一個扯線娃娃──黃靜 婷老師,被九條棉繩繫著左手、右手、腰、左膝、右膝、右腿……背景音樂彷如將觀眾的心跳聲放大,在劇場內迴響著,形成張力。不止音樂形成張力,黃與九條棉 繩各力,嘗試在那些繩子框框下,突破其限制之間也形成了強大的張力。可是,這些嘗試是痛苦的,眼見在過程中黃的面部,也被勒出一條痕跡。舞動期間,黃每一 舉手一投足,棉繩也波浪式的晃動如同動作的餘韻,黃的力量好像永遠也被困在這框框之間。隨著時間的流逝,黃一輪嘗試之後,不但沒有擺脫那框框,情況可說是 更糟。本來,九條棉繩只是繫著黃的不同部位,視覺上起碼沒有混亂的感覺,舞動過後,黃的身體已被九條棉繩綜橫交錯地纏著。忽然,黃把九條繩子的另一端解 掉,身體帶著那糾纏著的棉繩走到舞台的後方。正當筆者思考著黃下一步在得到自由後,會如何的舞動;怎料黃又先後穿上了一雙鞋子,而這雙鞋子又分別是連著兩 條粗大的麻繩。亦即是黃這邊廂解除了棉繩的束縛,那邊廂又自己走進了麻繩的框框中。筆者還百般不得其解之際,黃便用身體告訴觀眾,框框不只是限制著我們 的,我們也可以利用框框打破自己的限制。黃藉著大麻繩,把自己拉離地面,在半空中與地心吸力抗衡。縱使黃一放手,她便重回地心吸力的框框,這一跌更是牽動 著觀眾的呼吸。不過,黃藉著大麻繩的框框,確確實實使她做到一些新事。之 後,黃更在懸空的麻繩上安睡,這一睡似黃已完全駕馭這個新的框框。黃回到地面不久,她扭動身體,扭著扭著,由於雙腿繫著麻繩,黃的扭動將自己如毛巾般扭, 那種近乎扭斃的張力,又使觀眾的呼吸凝住了。扭到極點時,黃只好向反方向扭動,擺脫那困局。她不單擺脫那扭斃的困局,更把那雙繫住麻繩的鞋子脫下來,走出 了那框框。這次擺脫了框框,黃再沒有以其他繩物把自己縛著,而是自由的在整個舞台舞動。不過,沒有了繩的束縛,黃的肢體隨同音樂卻散發出既柔而哀的氣息, 而非自由之風。這段舞使筆者覺得很漫長,最後隨著Depart and Eternity Theme- Variation II奏出圓舞曲似的音樂,黃以迷幻的舞步結束了其獨舞……數條綿繩、數條麻繩,豐富了舞蹈的可觀性。筆者在月前欣賞了香港大學舞蹈學會的年度公演,其中四 人組合Since 70’s的演出(http://www.youtube.com/watch?v=Oh3YLZkMBNg), 最為令筆者難忘。他們同有用繩,但他們用的是具有彈性的橡筋繩。這種橡筋繩使舞者的舉手投足具有更大的張力,留有更大的餘韻。不過,筆者不太明白何以獨舞 的中段會升起台後的幕,在舞蹈中它有角色要扮演嗎?話畢這些技術性的意見,黃的這段獨舞為觀眾思考「框框」提供了不少原材料,除了較老生常談的「我們要突 破既有的框框」及「毫無框框限制是否就是好」外,上文亦已提及了更新鮮的想法,便是倚靠框框完成不可能,而筆者經過上週我系的咨詢會後,亦似乎聽到近似的 想法。我系面臨三改四的大學學制,文學院欲統一收生,學生在二年級時再選其主修。系方提出縱然統一收生在資源上有機會出現限制,但樂觀地看,統一收生亦有 機會讓主修哲學的是經修課而了解哲學系,真正想讀哲學的學生。縱然新的框框帶給人新的可能,但決不能遺忘框框本有的限制特性,否則過於自信後,只會落得如 黃的肢體遭框框扭斃的局面。然而,黃的獨舞尚有一點可供思考的,便是人的自主性。我們見到黃縱一開始便九繩框框限制著,但走出這框框是黃自主的行為;繼 而,再自主地走入兩麻繩框框,再自主地走出兩麻繩框框,再自主地走入無繩框框。可見人生中走入或走出每一個框框往往是取決於人本身是否具備那改變的勇氣。 最後以英國哲學家羅素一言為此舞作結,“Man is born free, and everywhere he is in chains.”

經過剛才黃那使人繃緊的獨舞後,台 燈亮起時見到台右有一枝插著咪的咪架。到底接下來會是如王那般使人舒服的舞,或是承接黃的獨舞使人更加繃緊呢?許俊傑一出來,走到咪前,以朗誦的姿勢說 出:「歡迎收看更上一層樓……」原來許一人分飾三位節目主持,介紹著一間又一間的「理想」家居,利用肢體將它們呈現、勾畫在觀眾眼前。這邊有大床,那邊有 古董……配合著橙黃色的燈光,價值連城的豪宅,確是耀目悅眼。同一時間,許的肢體不斷重覆一連串的動作這些動作就像上班族每天的日程,穿上西裝、追趕時 間、留意匯市……其動作就好像著名默劇演員Charlie Chaplin在Modern Time在工廠作那機械式的工序一樣。而且,節奏不斷加速,好像意味著要供付那些「理想」家居,隨著樓價不斷的上升,樓奴不得不加緊速度賺錢。許不單止重 覆一連串動作,更唸上一堆的貨幣名稱。看來一般的工作也未能應付高昂的樓價,唯有嘗試通過投資外匯市場再撈一筆。在許營役的同時,他背後播出一張又一張的 圖片。圖片上並沒有大宅,亦沒有大床,更沒有古董;有的只是一些貧困家庭的全家福。到底一個家最重要最核心的是甚麼呢?許看見幕上的圖片,急促的步伐終於 停下來,停下來看著那些圖片。接著,幕上投映出以兩雙手為簷為牆砌成的家,許站在幕前、立在家中。整個畫面變得既簡單且和諧。漢字的「家」乃一頭小豬 (豕)在一屋簷下,而此豬乃由人所養。沒錯,其實種種的物質皆非組成家的必要條件,而人才是家的中心、核心組成元素。儘管那些豪宅有著各種奇珍異品,但其 主人為了這一切卻要終日出外打拼,那些家大多是冷冰冰的物件湊合而已。許看了圖片後,似是略有所悟。他的肢體不再是急促地重覆動作,而是緩了下來,整個感 覺變得平和且使人放鬆,獨舞亦緩緩結束。家中重人之言絕非新話,但奈何在香港,甚至現今社會往往卻把家中的歡愉與物質掛勾,父母為了多掙一塊錢皆超時工 作,至於孩子們,父母們便花幾分錢請一位女嫞「照顧」。試問這家是真正的家嗎?除了對家核心的反思外,筆者亦在想,許何以要以電視節目的形式作獨舞的起始 呢?只是單純的搏觀眾一笑嗎?或是許同時在對電視傳媒機構作出一定的控訴呢?筆者己在不少文章提及過在香港中大眾傳媒的影響力不容小噓。往往世界某角落發 生天災時,傳媒每次扛起募捐的角色,善款往往都是理想的。一些城中小事一旦能被傳媒瞄上,其新聞價值則不知因由地大大提升,成為城中亮點。總之,大眾傳媒 在社會中產生移風易俗之現象。縱然如此,該電台又何曾再現人乃家核心的節目呢?它只是商人牟利的工具而已,那管這些豪宅是否空無一人,只要把豪宅富麗堂皇 的一面展現出來,挑起人的根本慾望,起宣傳之效便可了。中華文化中的重人精神已漸漸遭洗刷掉,吾人能出於污泥而不染嗎?未來的傳媒工作者又會有運用價值理 性的勇氣嗎?
創世記2章7節
最後一場獨舞者是郭曉靈。在場刊上,郭以創世記2章7節:「耶和華神用地上的塵土造成人 形,把生氣吹進他的鼻孔裡,那人就成了有生命的活人,名叫亞當。」為其獨舞的簡介,難道這舞是欲道出人生命的奧秘?想著想著,舞台的燈仍未亮起,台上只是 放出煙霧。心中有點不明所以,何解舞蹈還未開始呢?是出了甚麼岔子嗎?正當筆者悶得四處張望時,發覺原來台左已不知不覺間豎立了一尊泥像。再細心兩看,發 覺原來此非普通泥像,而是舞者郭曉靈動也不動的站著。人就是這樣回歸至天地初始的泥模樣。台左後方射出光束,光束射在台右中間的鏡子,繼而反射到泥像身 上。一瞬間,泥像動了起來。這束亮光就如神吐出的那口生氣,為泥像注入生命。泥像往著鏡子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過去,郭的身體每動一分,皮上的乾泥便跌一塊。 由於泥乾了後變硬了,每塊泥土在著地時,「卡洛,卡洛…」,泥碰擊的聲音,藉著咪的放大,迴響著整個劇場。脫落的過程中,觀眾以平和的心情見證著泥的脫 落。郭 走到鏡子前,繼而轉往光源走過去,正當接近之際,劇場的燈關閉了,劇場變得一片黑暗。筆者以為郭的獨舞就此完結,以為這夜的六人獨舞也隨著這平靜的氣氛完 結。不過光滅了,樂卻沒停下。一枝射燈照在走到台前的郭的面上。這時面上還是被泥所蓋著,而郭四肢及身體上的泥,因著之前舞動的肌肉,則差不多都跌了。郭 隨著音樂,開始面容扭曲,面上的泥因著面部肌肉的起舞,一塊,一塊落下了。郭此時的模樣使筆者想起那些身體已癱瘓,只能以面部肌肉的微小跳動,與外界溝通 的病人。縱然那些人生理上有著不完整,但他們卻以堅強的意志,利用那小小的可能性,仍然與世界連接。郭的這支獨舞好像要告訴我們能得著身體,在這世上活著 已十分足夠。回想吾人來到這世界之時,本來就只得身體;他朝諸君離開時,同樣,也是只是有一肉身。因著這身體每一寸肌肉的收縮、放鬆,藉著這一點的變化, 已能夠使人與人連接一起;就像一眾觀眾及台前幕後,因著六位年青舞者的身體,有緣在人生中的這一時空共同分享他們身體的奧妙。最後郭的舞、六人獨舞也因著 面上的泥徐徐落下,而慢慢完結,讓一眾觀眾又以平和的心境,帶著各種思緒、回憶回到現實生活中。
可幸沒看第一回未使是夜的欣賞有何 缺憾。演後藝人談的時候,是次的藝術策劃劉天明先生說了一話,大意如此:「趁三十歲前,就在台上來個十五分鐘的獨舞吧,可惜我已經過了……」。趁大家還有 著青春,不妨想想有些甚麼事能他朝回味會使自己自豪,便無懼地幹吧。縱然香港當代舞算不上最受歡迎的藝術節目,但有這六位自我要求那麼高的六位年輕舞者, 利用他們的身體,結合那別出心裁的舞台佈景及效果,造出一幅又一幅使人難忘的畫面,筆者對未來當代舞的發展是彼樂觀的。他們第三回的「六翻自己之《六人共 舞》」,又為筆者帶來怎樣的力量、思緒、感動呢……
二零一零年五月九日起稿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二日完筆

2010-06-14

重量

人們
渴望擺脫重量的枷鎖
乘著穿梭機 翱翔天際 衝上太空

行星
憧憬掙開重量的拉扯
倚賴暗物質 漫遊太空 奔往天界

重量
令行星安然繞著恆星運行
充滿 光明 溫暖
以免 黑暗 冰冷

重量
使人們穩妥立於地上行走
感到 實在 平安
不致 空虛 焦慮

重量
讓我和你得以彼此依傍
我倆 不曾以言對談
藉著重量
將彼此的 信任 了解 遷就 支持
傳至對方身心
讓人們感情的建立 變得可能

2010.6.13
寫於從上環歸家之路途上

2010-06-06

寫於六四後─「首看六四悼念集會」

因為在宿舍趕劣文,使自己八時才到達維園,那時維園六個足球場經已坐滿。本來要跟隨人群走至草地,但我不想因外因(位置的關係),使得第一次參與六四集會 的印象及體會不盡完滿。因此,在工作人員忙於指示其他參與者的時候,我潛過界限,在台右的球場邊線外站立著準備參與集會。此時發覺原來知已與我只有一人之 隔,但我決定不與她打招呼。因今天我想全心投入體會這個第一次。
整個晚會,自己印象深刻的有三:一為張先玲女士以道德與責任的承擔形容看待這歷史事件的態度;二為前八九學運領袖李海以歷史遺產形容八九六四一眾烈士遺下給我們的東西;三為當前站立的人群在集會後段徐徐坐下的時候,眼前一點一點燭光使我體證到一群人的堅持。
無疑我們決不能和當年暴政一樣,要求牙眼相報,要的只是暴政承認其八九年道義上的過錯與責任。若果有人說,當年命令軍隊進城的官員也去世了,也不應該再對 今天政權追究責任吧。我並不同意這說法,並覺中共現時的掌權人應以已故羅馬天主教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借鏡。在出訪東正教教宗時,若望保祿二世坦然承認了天主 教徒對東正教徒的歷史過錯,修補了兩教的關係。只有肯承認歷史過錯,才是符合公義的政權。
李海歷史遺產一詞亦是使人深刻的一言。歷史遺產與歷史事件不同,遺產意味著此歷史是烈士遺下給我們的寶貴資產,而且我們要珍而重之地保護之,不得使其被忘 記或洗掉。文化遺產是人們,不單是當地的人民,更是世界眾人均要了解的文化。歷史遺產亦然。我們必須從這歷史遺產中提取出暴政的事實,與爭取民主的訴求, 並揭示給世界各人知道這事,承傳的擔子就是這樣由我們這代人扛上,並使華人,以致其他人知道歷史遺產及其價值。
最後,燭光莊觀的場面,不但使在場人見到爭取公義之光,同樣透過傳媒的鏡頭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一段又一段的影片,讓這歷史遺產再現給其他人看,由其是那些未啟蒙、認為歷史便由後浪蓋過那血紅前浪的人看,讓他們重新思考這歷史遺產的意義。

今晨起床看見各新聞均以昨夜的集會為頭條,而出席集會的數字單看警方統計人數,也創了新高,錄得11.3萬人次。另更使人鼓舞的是內地的同胞齊以諧音字衝 擊互聯網的監管,其參與人數之多使管理員忙得連「平反六四」四字能赤祼祼的姿態立於互聯網兩小時之久。互聯網不愧是人類近代重要的發明。專政強權壓抑多年 的自由、人權,面對互聯網,這些普世價值得以從那黑暗之手的指縫彰顯出來,黑暗之手想壓也壓不住。人民得以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呼一口自由的叫喚。這刻,歷 史遺產仍聳立於神州大地之上,仍未沉沒在時間長河之中。
(2010年6月5日撰於家中)

六四集會場刊: http://www.scribd.com/doc/32454742/642110-Pamphlet

後記:
今晨看到新民主女神運回中大人民廣場上的片段,三千人的見證,使中大的傳統未致於被「政治中立」四字染上污點。不過,只嘆昨夜答允家母集會後便會回家,未能親身見證這中大歷史的光采的一頁,實在是可惜。尤幸有各學長和學弟妹的在場,讓我能沾上一點光榮感。
民主女神成功運送到中大: http://www.facebook.com/video/video.php?v=129333910425620

2010-06-05

寫於六四前-「為何要出席六四悼念集會?」

今年六四,於我而言有一定程度的不一樣。以往,我一直抱著中共只要承認六四的事實便足夠。對於不身於該時空的我,被不同媒體片面對六四的再現,實在未能, 或未敢對此歷史事件下判斷。不過,今年轉至哲學系,身在一批會出席六四集會的學長及朋友中,加上上了周保松老師的課,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政治問題上,開始啟 蒙。因而,促使自己利用這下午匆匆的兩小時,以文字疏理自己去與不去六四集會的理據,希望在文末時,為自己提供一個出席與否的答案。
首先,我必需說明我對六四的立場。有別過去,我首次持有對六四下一道德判斷,便是當年中共之签為實有違基本人權,官方不旦要承認歷史事實,更必需公開承認當年的過錯。在這之上,我將討論爭取平反六四,是否必須通過集體群眾的活動表達對暴政不滿的訴求。
昨夜在Facebook 及哲棧留下的一言,得到不少回應,我便由此作疏理的起點吧!
志強助教指此事猶如孝父母,不證自明。我正正不認為不證自明,才問此問題。文西兄提出香港難得獲此自由,可舉行及參與此悼念集會,應義不容辭參與,使群眾不致忘記惡之所在,持續對暴政控訴與戒懼。另德成兄指出席集會更能與道同的人交流,更能對事件看清。
不過,我認為出席集會,會面對兩難情況,一來我認為對暴政提出控訴是需要的;二來,我亦要對那些對不出席集會的便是不支持平反六四這種過份詮釋提出反對。 前者似乎不一定通過集會進行,後者卻似乎不應屈服於這過份詮釋而出席活動。為何平時可以不以集體方式(如遊行)表達訴求,六四卻彷彿不可呢?到底六四之待 別之處在哪裡呢?
六四有別於其他事件,其象徵為極權打壓基本人權。天使佬以羅爾斯的框架回應,指每一個個體皆有義務去保護其他個體的自由及平等道德身份,而所用的方法不可 能只有一態度而已。細想之下,若我不出席是夜集會,會以甚麼形式表達自己的訴求,甚至保護其他個體(那些連運用理性反思此事也沒有的個體)的自由及平等道 德身份?寫文章嗎?現階段的我實在未有足夠的資料寫這類文章。看來,若非出席集會,我也別無他法。寫至此點,更不必討論天使佬提出有間有效性的疑問。
不過,也略為闡釋這點。在香港這片土地,傳媒的動員能力、影響力實在不容小噓。因為她更能影響那些未啟蒙的民眾。明仔提到支聯會所舉辦一年一度的六四集會 其實也有點形式化,但其出席人數往往說明了一些意義、一些堅持。也許因為這樣使得六四集會往往是另天傳媒的頭媒,出席人數往往是被強調的。這點使我覺得六 四集會恍像另一形式的投票,議題便是平反六四、爭取民主這些普世價值。這樣使得集體共同表達比私人自行表態多了一功能作用。說到此,已不能發現答案已慢慢 淨現,甚至是明顯的。接下來要處理的便是一直不去集會的其中一個擔憂,以前文提及的一個兩難局面。
先說兩難。上月中的五一六補選,不是也出現那過份詮釋的情況嗎?為何當時我有投票,而非以不投票對過份詮釋作出抗議呢?是我當天投錯票?還是今天用了一個 錯的進路想是否出席六四集會的問題呢?我發現自己再一次犯了以往經常犯的錯誤:本末倒置。想不到今天又再犯一次。兩件事件,本皆為要表達追求一些普世價 值,末俱為過份詮釋。真枉為持有康德式的倫理觀。我豈能因事件的後果為會出現過份詮釋而推番本的合理性,實在是大錯特錯。對於過份詮釋,問題更是出於詮釋 者,控訴應是對著他們而不是事件本身。
解決兩難後,再說擔憂。自從入大學時,商學院與書院的迎新營,使得自己彼忌諱一大批群眾進行的活動。那年兩度有著洗腦的經驗,盲目的叫喊口號,我實在害怕 會重臨於六四集會,害怕受到台上煸情的說話,害怕受到群眾激昂的回應,而左右了理性對事件的判斷。不過,想深一層這一想法有點像在泳池外面學游泳。今晚出 席六四集會時,得時刻提醒自己每句口號決不能因台上叫,我便和應,而是想過才叫。有著這想法,希望不會左右理性對歷史的判斷。
上文疏理了六四集會與其他政治集體活動之別,再找出六四集會與投票活動的類似,更解決了自身無知的擔憂及本末倒置的謬誤。今天總算以理性為出席六四悼念集會提供一個答案。今夜,六四悼念集會將會至少比上年一人。
(2010年6月4日撰於伯利衡宿舍116室)

2010-05-19

不可知論與無神論理性之擇

引言
自有人類文明以來,宗教也是如影隨形的。當有宗教的時候,「神是否存在?」的問題便伴隨而來。在這個問題上,有三個立場:認為神存在的有神論(Theism),認為神不存在的無神論(Atheism),以及認為神存在和不存在皆非吾人有限的認知能力中可解的問題的不可知論(Agnosticism)。

在《穹蒼下的女神》這電影中,見到在羅馬帝國的亞歷山大城中,希臘傳統宗教與基督宗教之爭、基督教(當時並未分裂成羅馬天主教及東正教,甚至新教)與猶太教之爭,所引發的衝突、生靈塗炭實非吾人所欲見的。現代英國經驗主義哲學家休謨(David Hume)曾有一言:「哲學如果犯錯,大不了會造成愚昧;但宗教如一旦犯錯,卻往往會釀成極大的災害。」 正正就是這個意思。看畢這電影後,觸發我反思信念的倫理(ethics of belief)的問題。究竟我們在有限之中,如何在信仰中自處呢?而本文將欲論述在恪守人類的有限性下,認知上應該採納不可知論者的立場,而非無神論。

如是者,本文將分為五部份:一、信念的倫理;二、理性的限制;三、無神論的僭越;四、不可知論的安份;五、結語。

信念的倫理
在進入本文核心比較無神論與不可知論之前,我們需要做一些預備工作,作為下文討論的依據。我選擇了以William Kingston Clifford的 “The Ethics of Belief” 作為起點,先了解建立一個信念應合乎甚麼倫理。Clifford寫這篇文章是針對廣義的信念(belief),若將此廣義的信念收窄至宗教層面去看,便可指為信仰(faith)。在“The Ethics of Belief” 一文中,Clifford提出了三項倫理,我欲採納首二項:一為「質問的義務」(The Duty of Inquiry);二為「權威的份量」(The Weight of Authority)。 而這兩項倫理均有一共通點,便是與理性的運用相干。

先說「質問的義務」。由於信念有三項重要的功能,分別會影響我們當下的行為、為我們將來的計劃作指引、與及會繼承給我們的後代。由於信念對我們現在、將來及後代均有影響,我們必需保證所有信念的有效性。而保證的方法則是通過對一切我們所相信的信念進行質問,質問信念的證據(evidence)及其基礎是否有力,或曰穩妥。

其實這質問的要求並非只有Clifford一人提出,早於二千多年前,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在確立一個信念前必先對它進行辯證。蘇氏聞名的其中一個故事便是當雅典的女神給了「他是全城邦最聰明的人」這神諭後,他並沒有立時相信神諭,並且感恩;反而是走到市集找一此他原以為是聰明的人進行辯證,對這神諭進行質問。通過連番的質問後,蘇格拉底才接受神諭所言,「他是全城邦最聰明的人」。

那有人會問到,假若這樣無止境的質問,豈不是與懷疑論者無疑?非也,因為通過質問,我們的目標並非否定一切,而是藉著質問,找出可經得起考驗的信念才相信。就如上文蘇格拉底的例子,蘇格拉底經過連番質問後,也確立了神諭上的話。同時,這例子亦顯示了權威(例如:雅典女神)於我們的份量並不高。權威於我們而言,並非他所說的便要相信,而是要運用我們的理性對其進行質問後,有充份由理性所得的證據才相信之。對於那些未能通過理性質問取得充份證據的信念,我們只能從理性的層面予以否定,同時不能建立其相反的信念。若要建立這相反的信念,便必需同樣正面質問之,正面取得證據。

有關運用理性及權威的討論,康德的《對這個問題的一個回答:甚麼是啟蒙》中有一明確的討論可供參考。「啟蒙」於康德而言,是人類超脫於他自己招致的未成熟狀態。所謂未成熟狀態,即是要經別人(或權威)的引導來運用理智,而沒有自己運用自己理智的勇氣和決心。而每個人都「敢於知道(Samper aude)!」 因此,以康德的話語,只有啟蒙了的人才可能建立信念;亦即信念的倫理為啟蒙。

由於在建立信念時,需要運用理性對信念進行質問,所以基於信念的倫理,我們並沒有理由要相信或接受那些超越我們人類理性範圍所能質問的信念。正因為理性在建立信念中有重要的位置,我們必需清楚了解我們理性能對甚麼問題進行質問,與及其邊界及限制,哪些問題是不能問的。

理性的限制
有關理性的限制,我們可參考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中,對我們人類認知能力的考查。康德統攝了歐陸理性主義及英國經驗主義,認為人類所能認知的,必由兩種東西所組合而成,分別為由感觀(sensibility)所賦予的內容,及由知性(understanding)所賦予的形式框架,缺一不可。在人們認知及形成知識的過程中,他們主動地將範疇(categories)這形式框架應用於直觀(intuition)。因此,凡是我們所能認知的,必然是經我們知性運用範疇整理了的經驗。而直觀及範疇即為知識形成的必要條件(necessary condition),但非充份條件(sufficient condition)。由於數學與科學所處理的,都是在直觀及範疇之內,亦即在理性之內,是可被證成的學科。

不過,康德對於形而上學所處理的問題,與數學及科學區分了。由於形上學試圖處理物自身的相關問題,並非處理世界的現象及經驗事物。而理性所運用的範疇卻只適合於處理現象。由於物自身的形式超於我們知性的範疇的限制,所以人類的理性去把握物自身並不恰當,而強行以有限的理性去理解形而上學牽涉的物自身問題,不旦會做成扭曲,更會引申出予盾。

因此,人類的理性只能論證經驗事物所賦予的對象,旦凡脫離了經驗事物的,均會因著不能以知性下的範疇應用於直觀上,理性將不能作用於此等對象,因而變得認知上不可能,無法成為知識。了解到人類理性認知的限制後,承接前文,由於信念的建立必先通過理性的質問,而理性只能處理現象及經驗事物,不能處理如自由意志、靈魂、世界、神等超越現象及經驗事物,有關於物自身的問題。因此,人們只能對有關前者的信念進行質問,而不能質問後者;換句話說,只有有關前者所建立理性下的信念是合乎信念的倫理,而有關後者所建立的信念,則是不合乎信念的倫理。

無神論的僭越
所謂無神論,顯而易見是認為人類理性能處理「神是否存在?」這問題,並且對這個問題予以否定。由於本課集中討論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所以這部分我亦集中討論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對理性能力的僭越。自然主義本來只是認為所有可靠知識皆可以科學方法來探討、考證。因此,最初的自然主義者對「神是否存在?」這問題也本是採納不可知論的立場。 而下文所言及的自然主者是推至極端後的自然主義者,認為有足夠的科學證據證明神並不存在。這部分對自然主義式無神論的進路同是以課上言及的三方面:生物的多樣性、宇宙的生成及對宗教經驗進行討論。
有關於現時生物的多樣性,基督教的有神論認為生物是由神所創造的。而自然主義式無神論的進路是,是通過生物學及考古學,以科學方法嘗試論證生物的多樣性是物種的演化而成。而這至現在,因著基因研究的進步,先進儀器的發明,科學家們已通過不同的實驗所得的結果,慢慢譜出生命之樹,以確立演化論的有效性。

我認為這個進路並不足以推倒基督教的有神論。無疑演化論的確和某些基要派有神論的教義有所予盾,例如Young Earth Creationalism。那麼基於信念的倫理,我們的確應該推翻這些與有充份證據支持的科學理予盾的信念。不過,演化論面對一些其他基督教的有祌論教義,例如羅馬天主教所採納Theistic Evolution,演化論不見得便有充份証據支持無神論。根據康德對理性的析述,演化論只能為我們提供生物由單細胞如何形成今天的多樣性,因為這些都是有現象及可經驗事物作對應,範疇亦可作用於直觀上,從以形成知識。不過,若要在演化論為有關於生物的起源建立一個信念,且否定一個信念──「生物是由神所創造的」,便是對理性的僭越。根據現時科學知識得出的理論,我們只能擁有單細胞生物之後的演化過程,但仍未有足夠証據支持單細胞之先非由神所創造,所以目前為此,我們也不應該將「神並不存在」的信念以理性建立,而應抱著不可知的立場則更為恰當。
另外,從現時生物中,我們會發現許多不乎合效率、不夠簡單的生物結構,例如人類視覺的盲點,某神經線的迂迴。然後,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者便因著這些不完美,試圖否證完美的神的存在。《穹蒼下的女神》這電影中,主角希帕提婭在一生中一直苦思為何她觀察的天體運動,與天文理論中天體運行的軌跡乃完美的圓形不乎。好不容易,她才擺脫前人一直所追求的完美,重新大膽假設天體運行的軌跡非完美的圓形,而是橢圓形。我認為自然主義的無神論者與前人也有著同樣的假設────完美。其實這世界是否完美,同樣亦非經驗事物,範疇不能應用於此,所以欲在此之上建立神不存在,便是無視人類理性的有限,違反了建立信念的倫理,嘗試在無證據的情況下建立一信念。

至於宇宙的起源,與生物一樣,基督教有神論都是認為宇宙是由神所創造。有神論者以第一因論證,加上現時科學未能證明宇宙的起源,所以推論出宇宙的的第一因是神,宇宙是神所創造的。而無神論者首先指出這個第一因論證訴諸無知的謬誤,這點無神論仍恪守著理性的限制。不過,無神論再試以宇宙物理學對有神論作出質疑。而這便是無神論再一次對理性的限制作出了僭越。根據當代著名物理學家霍金,他提出宇宙是有限的,但是卻沒有時間與空間的邊界,亦即在時間上沒有真的的起源。由此,無神論提出宇宙的形成根本不存在起源,所以無需要引入神的存在,以促使宇宙的形成。再以康德對理性的介定,那麼根本不能提出宇宙沒有起點的信念。由於我們的理性所能建立的信念及知性,必需是能在時空所呈現的現象,否則將不能以知性的範疇將之把握。若根據霍金的理論,無神論者便是欲建立不落入時間直觀的信念。既然是超越我們理性所能處理的信念,亦即表示我們不能對此信念進行質問,繼而得到充份的證據相信它。因此,相信這信念實為對理性僭越的表現。

除此以外,有神論者亦試圖以宇宙各項物理常數對生命育成的適合性,意圖以其無可能在隨意的情況下形成,從而以目的論論證神的存在。無神論者對此同以機率的方式否證由神所創造宇宙並不一定比宇宙自然生成高。不過,若由此便確立無神論的信念,便是違反了信念的倫理。縱然在機率上宇宙是有機會自然生成,但其機率有多大,則是無法運算的,更莫說是否比神創造宇宙的機率高。在這不確定的情況下,並不能為無神論的信念提供證據,強要相信將會違反相念的倫理。

其實,康德亦在《純粹理性批判》的第一個二律背反中指出對宇宙本身是如何的宇宙論(Cosmology)問題提出了批判。縱然宇宙是可以給予我們經驗,但要了解宇宙本身為何,則需要擁有整個宇宙的可能經驗的總合(totality),才能得出整個宇宙為何的信念。對於這有可能的信念,康德通過二律背反進行檢驗。結果,兩個矛盾的世界觀在純粹理性下不分高下,有著同等的有效性,擇其一也會在理性的考查中出現另一面的矛盾,所以接納任一也出現問題。由此,康德以此否定宇宙論概念的客觀存在。 因此,在恪守理性下,人們在宇宙論的概念問題,應採納一不可知論的立場,既不對其一予以肯定,亦對另一予以否定。

到此課的最後,討論的是宗教經驗的問題。所謂宗教經驗即個體發生某種經驗感覺,如同與神接觸或進行交流。根據William James所列的宗教經驗大部分也是一種內感的呈現,如有超然的感覺、心情有持續往正面的轉向等。對於這點,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者會以大腦的運動解釋。甚至有科學家利用電子儀器刺激大腦的不同部份,從而製造出如宗教經驗的感覺。藉此認為根本宗教活動只是大腦的某一狀態,可以以人的能力達至該狀態,所以根本不是甚麼特別的經驗,更非由神所使之然的經驗,由此達成其無神論的信念。不過,無神論的這番推論只能合法地建立「通過大腦局部的刺激,可產生類似宗教活動的經驗」此信念,而不能走多一步,因而否定「宗教經驗確是由神所給予的」這一有神論的信念。

本來自然主義者利用科學方法證立信念,是對人類理性的恪守,合乎建立信念的倫理。不過綜觀以上自然主義式無神論的論證,往往是走多了一步,對有神論作出質問後,便由此建立了無神論的信念。正正是這一步,導致了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者走出了人類理性的邊界,僭越理性的表現。由於無神論本身也是一個信念,所以建立這信念本身也要經過理性的質問,正面建立。而不是單單質問有神論的信念後,便直接建立無神論的信念。這樣建立無神論的信念,並不合乎建立信念的倫理。而因著自然主義式的無神論對理性的僭越,更能襯托出不可知論對理性有限的安份恪守。

不可知論的安份
在了解我們理性的限制下,最正確不過的選擇,既非對神的存在予以肯定的有神論,亦非否定神存在的無神論,而是恪守人類理性的有限,對神是否存在,安份地承認這問題不可知。

不可知論有三個層次:弱不可知論(Agnosticism in weak sense)、中等不可知論(Agnosticism in moderate sense)及強不可知論(Agnosticism in strong sense)。弱不可知論者是他了解神的概念,但非相信或非不信神的存在,且負責整個宇宙的生成;中等不可知論者則在弱不可知論之上,肯定了人類既非相信亦非不信神的存在是基於人類無法以理性找出足夠原因及證據證明;強不可知論者再在中等不可知論者之上,作出了判斷,認為旦凡一人非能有足夠原因及證據證明神存在或不存在,而相信神存在或相信神不存在的,是不當的。

正如康德所言,那些嘗試推論出形而上或自然神學(natural theology)的,是在僭越人類純粹理性的有限。基於信念的倫理,我們因有充份證據推論人類理性的有限性,加上這理性的有限是普世的,所以我認為不可知論者必需至少是中等不可知論者。因為在人建立不可知論的立場時,是出於理解到人類理性的有限,所以不能以推論形式提供證據顯示神存在或不存在。下一步,我們要問凡不可知論者是否必需要是強不可知論者,判斷那些信仰是不當的。有些宗教思想家,如丹麥的祈克果,會認為信仰神存在並非不當,但同時理解人類的純粹理性是無法提供足夠的理性基礎支持或否定神是存在的。 因此,他們可說是中等不可知論者。

雖然「神是否存在?」無法以理性推論得知,但是假設神存在的信仰從實踐理性角度是有其價值的,例如康德在《實踐理性批判》中,同樣假設神的存在,以確保「德福一致」。有人會問從其他角度(如實踐理性)相信神存在是否與信念的倫理有違背、雙重標準又或自相矛盾。我認為不是,因為人一生有許多信念,有些是如數學及科學一般,通過理性的質問,提供足夠的證據,而Clifford的信念倫理則只適用於這些與理性掛勾的信念。另一方面,我們還有其他的信念,例如:我有一信念,是某某女孩子十分漂亮。這信念是一美學的信念,但這些信念與純粹理性沾不上邊,而是當下的一種判斷。而我們並不會斥責這些美學的信念為不當,以信念的倫理評定。在實踐理性下的宗教信仰,亦是同一情況,如祈克果這些不可知論者,只要不是基於純粹理性而建立這宗教信仰,所以並無不當。這種處理方法與現象學的「放在括號內,存而不論」有相近之處,便是不意圖僭越理性的有限,以理性建立神存在的信念,而是在理性的界限內,以其他面向的現象討論神是否存在的價值,建立另一種指向我們生活的信念。

結語
通過上文的討論,我們得知在建立信念時,我們必須以理性對其進行質問,從而得出證據支持自己的信念。同時,我們亦需要察覺人類理性的有限,不能對可落入範疇整理的現象以外之物,試圖以理性論之。奈何無神論者則試圖僭越理性的有限,欲以理性證明神的存在,但這種嘗試是不能提供足夠的證據支持其信念的。因此我們必需安守人類理性的有限,基於這有限承認人們無法以理性提供足夠原因證明或反證神的存在。不過,我們不能否認一個宗教信仰是有其實踐理性意義上的作用,所以宗教信仰是可被建立的,只要不是以理性嘗試論證之,仍是可被允許的。就如《穹蒼下的女神》中希帕提婭當被問及她信甚麼時,曾說一話:「我相信哲學」。我們必需理解到,哲學可不只是單單理性的推理遊戲,而是關乎生命,包含不同向度的討論,如倫理、美學等等。因此,我們只需要了解我們不同信念建立的原因,恪守人類理性的有限,則可稱為啟蒙的人。

參考文獻:
1. CLIFFORD, William Kingdon, “The Ethics of Belief”
2. HUME, David(1739), A treatise of Human Nature, Book I, Part iv, Section vii.
3. KANT, Immanuel (1784),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translated by Werner S. Pluhar, (Indiana: 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1996)
4. KANT, Immauel (1784), “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1-23.
5. PLATO, “Republic”, trans. G.M.A. Grube, rev. C.D.C. Reeve, in Plato Complete works, ed. John M. Cooper (Indiana: 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6. ROWE, William L. (1998). Agnosticism. In E. Craig (Ed.), 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 London: Routledge. Retrieved May 20, 2010, from http://www.rep.routledge.com/article/K001

2010-05-05

What is the Political Role of Philosopher in a State?

Introduction

Nowadays, especially in Hong Kong, the image of philosophers is always scholars in ivory tower, doing nothing related to the reality. However, just like what the German Philosopher, Martin Heidegger said, ‘Philosophy as rationalistic constructs cut off from life is without power…’[1] which implied philosophers can never just stay in the ivory tower and do the academic works without responding to life. As a result, the question in the aspect of Political Philosophy that I struggle the most , as a Philosophy major student, is not the common questions like ‘Who should rule?’, ‘How should the property be distributed?’ etc, but a question closely related to the life of a Philosopher, ‘What is the political role of a philosopher in a state?’ One of the possible roles pop into our mind would probably be the ‘Philosopher King’ mentioned in Plato’s Republic (Πολιτεία) or Sage King in Chinese Philosophy. However, I am going to argue against this role and argue for another, ‘Secret Consultant’ mentioned in Kant’s Toward Perpetual Peace (Zum ewigen Frieden).

In this article, I would (1) elaborate the argument for Plato’s Philosopher King; (2) argue against Plato’s ‘Philosopher King’(3) argue for Kant’s ‘Secret Consultant’; (4) propose and defend possible counter-argument against (3); and (4)make a conclusion that philosophers should insist on the use of their reasoning and keep check on the justice of the state.

What is Plato’s Philosopher King?

In Republic, Plato tries to argue that, the guardian of the state should have the crafts of ruling the state, while philosophical training is one of the necessary criteria for the guardian of the state. This makes the possible choice of the guardian narrow down into the only one, philosophers, who are well trained for that necessary qualification. In addition to this, Plato also claims the taking of the guardian role as a necessary duty for philosopher to prevent being ruled by others who do not acquire the skill of ruling by the philosophical training. In other words, the role, a necessary role, for philosopher in the state must be being the guardian, ‘philosopher king’. [2]

Why not Plato’s Philosopher King?

To start with, I would like to claim that the existence of a ‘Philosopher King’ in a state is spoiling the human dignity of citizens, who are the autonomous of human beings, i.e. the only owner of him/her should only be himself/herself. ‘Philosopher King’ is indifferent to a dictator of a state, and he/she owns the state, or even the citizens. However, a state is not a belonging, such that no one should own this state or own the citizens. “It is a society of human beings that no one other than itself can command or dispose of.” [3] Due to the respect to each autonomous human being, that is why “Rule for the people must be rule by the people” [4], thus, ‘philosopher king’, a dictator are not justified.

Someone may say the above argue against dictatorship as a whole but not only ‘philosopher king’. What if the ‘philosopher king’ being elected by the people among a group of philosophers? My answer is still negative, as the ruling of a state should be by a group of professionals in different aspect.

Plato points out that philosophical training is one of the necessary criteria for the guardian of the state. He is right that it is just ‘one of’, but not ‘all of’. From Plato’s proposal of the education for the ‘philosopher king’, we can see Plato also agree the needs of other criteria, like skills of literacy, musical, mathematical, military and physical education. In Plato’s eyes, philosopher is an idea[5] of human being. He is able to learn all sorts of thing, not only philosophy, well. However, this is just a utopian thought. In reality, what we can find are different professionals, (i.e. philosopher is only one of the many), but not one with all professions. So what makes a better sense is a cooperation between different professionals, and philosopher is one of them, but the philosopher should holding no power (will be discussed in the latter part of this article).

Plato also claims philosopher plays a role of ‘philosopher king’ is a necessary duty, so as to prevent a worse life. However, for a state cooperated by different professionals, when the professionals cooperate well and they are conscientious about their responsibilities, I cannot envisage that a state ruled by only philosopher king(s), who never be proficient in all aspect, would be better than the cooperation of diversify professionals. Thus, the necessary duty for philosopher to take up the role of ‘philosopher king’ for a better life does not sound.

Why a ‘Secret Consultant’?

In order to proceed to the following discussion, I assume the state is cooperated by a group of diverse professionals who are elected by the people to represent the people. By that, I am going to argue that for the political role of philosophers should be a ‘secret consultant’, mentioned in Kant’s Toward Perpetual Peace (1975), in the political realm by speaking on behalf of reason and what I meant ‘secret’ is the independence from the authority.

“A state would therefore invite their instruction tacitly, and this is tantamount to saying that it would allow them to speak freely and publicly about universal maxims…This does not mean, however, that a state must give the principles of philosopher precedence over the findings of lawyers (representatives of the power of the state), but only that they be given a hearing.” [6] Toward perpetual peace - Kant

To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to the role of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consultant’, by the inspiration of Prof Stephen R. Palmquist’s article,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7], I am going to project the situation in the university to the state and demonstrate the role of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consultant’ by the role of faculty of philosophy demonstrated in Kant’s The Conflict of the Faculties (1978).

During lately 18th century, Prussian university is composited by four faculties, Philosophy, Theology, Law and Medicine, a four-fold structure. Among these four faculties, Theology, Law and Medicine were classified as ‘higher faculties’ as they were each responsible for direct training of a specific public servant[8].[9] Philosophy, on the other hand, was classified as ‘lower faculty’, because it does nothing in the professional training of public servants. [10]

In Kant’s The conflict of the faculties, the faculty of philosophy’s only concern is the truth, thus, it is impossible for her to obey any authority, except rationality. So the faculty’s authority can be said that ground in reason[11] alone. [12] And this crucially allows the faculty of philosophy, though under the titled of ‘lower’ faculty or even ‘handmaiden’ of theology (and likewise of the other two faculties), instead served as a critical tool or provided a ‘checks and balances’ [13] to help keep the three ‘higher’ faculties in line, [14] and to keep a check on[15] the three ‘higher faculties’. [16]

In a political context, we can look int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ways of the faculty of law and the faculty of philosophy dealing with legal issues as an example for the ‘use’ of faculty of philosophy. The former would have the sole task of teaching and interpreting the given body of law, as handed by whatever authority holds sovereign power in the state[17]; while the later would investigate whether such laws themselves need to be improved or not by the rationality. When there is any detail to be improved, the later would have the mission of voicing out that on behalf on the use of reason.

From the above, we can see that a philosopher should be persisting to truth and obeying only the rationality. And from the free and open conflict in a university-based setting to the faculty of law, Kant obviously intended to suggest that philosopher’s role is to provide a universal, rational standpoint for assessing and improving our actual empirical legislation[18] (or even other knowledge like theology, science, etc.) and “bears the torch before her ‘mistress’ or carries the train behind”. [19]

Propose and Defend Possible Counter-argument

Someone may then argue that, “Why the philosopher has to be ‘secret’?” In this part, I would like to defend this argument from the internal factor (i.e. factor of philosophers themselves) to external factor (i.e. factor of the government or authority).

By starting with the internal factor, Plato claims that the designed philosophical education makes a person resistant to temptation of breaking the laws. [20] Once again, that is another utopian thought or assumption of Plato by ignoring the reality of selfishness and evil in human nature necessitates. Just like the concept, Yinian sanqian[21], of Tiantai[22] (i.e. one of the important schools of Buddhism in China), as human beings are born to be free and can travel to any of the ‘world of sanqian’ [23] including both good and evil. Even one who reaches the world of Buddha, he/she can immediately fall into the world of Evil in his or her next ‘thought’. [24] “Power rotten one’s mind” and “the possession of power unavoidably corrupts the free judgment of reason.” [25], so philosopher should not be a power holder.

Someone may then say, “This is the human nature of all human beings, why should we distinguish philosophers from the others?” Philosopher plays a role of providing a universal, rational standpoint for assessing and improving our state, and for the one providing ‘checks and balances’, we have to ensure the judgment claimed by them purely on the ground of reason, without being polluted by any bias.

For the government, as it never protects one because of truth, but protects only because advantages may accrue to the government if it does so, [26] government would then regulate what to do to protect the advantages. On the other hand, philosopher, in the public use of his reason, should enjoy an unrestricted freedom to make use of his own reason and to speak in his own person. [27] Thus, philosophers, who are taking the roles as ‘secret consultants’, should always stand at a point outside the authority and only obey their own rationality.

Conclusion

Due to human dignity, philosophers are never expected to be the king but just to be a ‘secret consultants’ in a state and never be a philosopher in an ivory tower playing conceptual games. The Greek female philosopher, Hypatia, is the model of being a ‘secret consultant’. At her time, the state she lived, Alexandria, Egypt, is full of religious turmoil. She pointed out to the prefect of Alexandria that the Christians do not query what they believe. A statement attributed to Hypatia reads, “To teach superstitions as truth is a most terrible thing.” [28]Finally, the Bishop blamed her public speaking and words. And this leads to her destiny, violent death by a gang of Christian mobs.

Philosophers should insist on the use of their reasoning and keep check on the justice of the state. Once there is any injustice, they should not be mean with giving criticisms on the ground of reason, even the authority is trying to spoiling the use of rationality, like by religion, or even threaten them with death; they should not submit themselves to the authority.


Footnote

1. 黃文宏,〈海德格事實生命的現象學與根本學的理念: 以《戰時緊迫學期講稿》為例〉,《國立政治大學哲學學報》第十四期 (2005)107-168: Martin Heidegger, Philosophie als vom Leben abgelöstes, rationalistisches Gebilde ist machtlos,..(GA 1: 410)

2. Jonathan Wolff, An introduction to Political Philosoph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6), 66-69

3. Immauel Kant, “Toward Perpetual Peace”,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318 (8:344)

4. Jonathan Wolff, An introduction to Political Philosoph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6), 71

5. [EL] εἶδος

6. Immauel Kant, “Toward Perpetual Peace”,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337 (8:869)

7.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1-612.

8. priests, lawyers, and doctors who assist the public in solving problems relating to spiritual well-being, their property and their health, respectively

9.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1&604.

10. Someone may question the relevance of the university structure which is neither nowadays’ nor Hong Kong’s in the discourse, however, the truth that there is actually no big difference between the university 200 years ago and that of nowadays all over the world. The university structure, especially in Hong Kong, though does not explicitly label ‘higher’ or ‘lower’ faculty, implicitly those which directly related to a kind of professional are always crowned.

11. In the following, the use of reason (i.e. Universal (morally legislative) human reason) would mostly refer to the public use of reason in Kant’s 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 (1784).

12.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5.

13.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4.

14.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1.

15. [De] kontrollieren

16. 關子尹 (2009),〈從康德《學院的爭議》談哲學教育〉,《修遠之路: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六十周年系慶論文集‧同寅卷》,劉國英、張燦輝編(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32-33

17.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5.

18. Stephen R. Palmquist,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eds.),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2008), 605.

19. Immauel Kant, “Toward Perpetual Peace”,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338 (8:869)

20. Jonathan Wolff, An introduction to Political Philosoph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6), 69

21. [] 一念三千

22. [] 天台宗

23. [] 三千世界

24. []

25. Immauel Kant, “Toward Perpetual Peace”,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338 (8:869)

26. Immauel Kant, “The Contest of Faculties”, in Kant: political writings, trans. H.B. Nisbet, ed. Hans Reiss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70), 176.

27. Immauel Kant, “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6), 19 (8:38)

28. Simon Critchley, The Book of Dead Philosophers (London: Granta Books, 2008), 66-67

Bibliography

1. 關子尹 (2009),〈從康德《學院的爭議》談哲學教育〉,《修遠之路: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六十周年系慶論文集同寅卷》,劉國英、張燦輝編(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31-44

2. 黃文宏 (2005),〈海德格事實生命的現象學與根本學的理念: 以《戰時緊迫學期講稿》為例〉,《國立政治大學哲學學報》第十四期,107-168

3. Critchley, Simon (2008), The Book of Dead Philosophers (London: Granta Books)

4. KANT, Immauel (1784), “An answer to the question: What is enlightenment?”,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1-23.

5. KANT, Immauel (1795), “Toward Perpetual Peace”, in Practical Philosophy, trans. & ed. Mary J. Gregor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317-351

6. KANT, Immauel (1798), “The Contest of Faculties”, in Kant: political writings, trans. H.B. Nisbet, ed. Hans Reiss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76-190.

7. Palmquist, Stephen R. (2008), "The Philosopher as a “Secret Agent” for Peace: Taking Seriously Kant’s Revival of the “Old Question”", in Recht und Frieden in der Philosophie Kants, vol. 4 of Akten des X. Internationalen Kant-Kongresses , eds. Valerio Rohden, Ricardo R. Terra and Guido A. de Almeida (Berlin: Walter de Gruyter), 601-612.

8. PLATO, “Republic”, trans. G.M.A. Grube, rev. C.D.C. Reeve, in Plato Complete works, ed. John M. Cooper (Indiana: 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9. WOLFF, Jonathan (1996), An introduction to Political Philosoph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