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1

刺眼眩目的《聚光》


東邊舞蹈團(簡稱:東邊)乃香港歷史最長的中小型舞團,成立於1988年。然而,筆者於今個十月才有幸第一次觀賞東邊的創辦人余仁華 (Jacky)所編的舞作──《聚光》。Jacky兩年前開始構思《聚光》,十個月前開展了創作的旅程。這蘊釀已久而成的舞作,去蕪存菁,沒有華麗的佈景,台上只剩舞者的肢體與及一些既是佈景,亦是燈光的可移動LED燈箱。
一氣呵成的舞蹈
對比Jacky過去的舞作,這次舞作少了群舞,多以獨舞、雙人舞及三人舞支撐起舞作。在舞作初段時,可能未熱身的關係,以致雙人舞的部分明顯不夠後段的乾淨俐落。云云舞者中,以李咏靜的舞蹈動作最能觸動筆者的目光,個子縱不及男子,卻能舞出充滿勁度的動作;雙手的劃動,雙腿的穿插,尤如利刃剖開舞台上的空間。而視覺上,舞作初段,地上三個LED燈箱圍成三角形,李家祺立在中間,那打在李身上的白光,尤如李舞動時散發出的攝人光茫。是次舞作六位舞者,四男二女,由舞作開始到結束,都在台上成就整個舞作。這是Jacky的風格。因此,服裝設計上用了純黑色,好讓舞者能如忍者般在不是主角時,無聲無息地淡淡離去。台上舞動的除了舞者外,還有一個個LED燈箱:三個大的長箱,由橫置在地上,到豎立在台上,與及到尾段手掌大小的LED燈,也與舞者在舞台空間上留下光的印痕。
不顧觀眾的舞作
舞動著的LED燈既留下光的印痕,同時亦成了筆者眼前的陰霾。因為這些燈同時兼任了照明的工作,所以每個燈箱也要求有一定的亮度。觀舞時,觀眾需全情投入及專注於舞者的動作;然而,快速移動LED燈每當照向觀眾席方向時,便使筆者感到抽離,甚至是暈眩,無法投入欣賞舞蹈。當然不一定所有觀眾也會覺得這些閃光使人暈眩。在舞後與Jacky的對談中,他直言不會考慮到觀眾而編舞。此話實在可圈可點。筆者絕對同意編舞或藝術創作者毋須顧及觀眾的口味而創作,以迎合觀眾,失去了創作的自由。然而,觀眾在欣賞舞蹈時的條件,是否也毋須考慮呢?筆者實在不敢苟同。近年有不少舞蹈人也作環境舞蹈的嘗試,而觀者的角度:從上俯瞰或同水平的觀賞,均是編舞時須要考慮的元素。假若如《聚光》中的LED燈使觀眾感到暈眩,影響整個觀賞過程,那便如同一部曠世文學刻在無字天書之上;即使舞蹈再好,也被強光所掩蓋。除非《聚光》就是要藉著那些舞動著的LED燈使觀眾感到刺眼,感受著抽離與投入的矛盾;否則,筆者認為這次LED燈的選用,而非螢光燈或其他燈種,成了是次舞作的不足處。
舞蹈是肢體在時間空間四維下的呈現,可以是祭祀時的象徵動作,亦可是純粹的情感抒發。不過,當舞蹈作為表演藝術時,筆者認為觀眾便成了其中一個必要元素,何時無視,何時顧及,則成了舞作優劣的尺度之一。
馮顯峰
本文為香港舞蹈聯盟及IATC(HK)合辦的「看舞‧析舞‧論舞」舞評寫作進階計劃2011之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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